陈长海哼了一声，冷冷笑道：“不敢，你凌雪都成大歌星了，财大气粗，随便一出手就是十万。我这庙小，恐怕是装不下你了。”
    “别别别，陈总，我是真的知道错了，我这不是上张专辑给公司赔了钱，心里着急嘛。”
    凌雪陪着笑脸说道，“那个词曲作者是我一个朋友，正式合同也还没签，陈总您看这样行不行，公司要是觉得不合适，就当我私人买的吧。”
    她其实原本挺忐忑的，只是刚才无意中发现，陈总和赵总监有过一次无声的眼神交流，似乎有些难以名状的意味。
    凌雪顿时有所悟，她私自买歌这件事，其实说白了也没多大事。
    首先她是用休息时间去的，后面的商演也没耽误。
    其次花的还是自己卡里的钱，公司若是觉得能用，就收进公司乐库，把钱给她。
    若不合适，不承认就是了。
    反正在公司面前，歌手，尤其是她这样的新人，是没什么太大话语权的。
    犯不上发这么大火。
    但陈总却看起来十分生气，甚至还拿刘晓静杀鸡儆猴。
    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。
    在回来之前，凌雪已经把词曲传真回来，陈总和赵总监应该已经看过了。
    价格暂且不说，歌肯定都是好歌。
    她好歹也出过这么多歌了，这点眼光的自信还是有的。
    凌雪有点怀疑，他们是不是有意把歌留下，却并不想给她唱，而是给其他人。
    所以才先行敲打，以防她反应太激烈。
    这不是不可能，在她与麦琪的合约期间内，她买的歌只能入到公司名下。
    公司有权利分配到底让谁唱。
    以凌雪对陈长海的了解，这种可能性倒是不大，陈长海虽然有些抠门，小心思也多，但面子上的事一般都做得还不错。
    不至于这么干。
    不过，她还是似真似假地说要把歌归为私人购买，这样的话，公司若真不要，可以给她出一个声名，证明歌是她的。
    同时，她轻描淡写地点明，写歌的是她朋友，让公司有所忌惮。
    陈长海没想到凌雪会这么说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，冷哼一声把脸扭向一旁不再理她。
    赵国雄见状，佯怒道：“让你自己出钱买歌，陈总是那么不通情面的人吗？传出去公司的名声还要不要了？”
    看了看陈长海，他又缓缓说道：“陈总生气的是，你做什么事为什么不向公司汇报？公司自有公司的规划，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自作主张，不就全乱套了。”
    凌雪也不辩解，只是诚恳认错。
    陈长海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，让她跟公司版权部沟通，尽快搞定合同的事，至于什么时候录歌，回头再说。
    凌雪和刘晓静走后，陈长海皱了皱眉问道：“老赵，那两首歌真的行？”
    “陈总，歌没有上市销售我不敢百分百保证行。不过……”
    赵国雄思索片刻，“歌都是好歌，而且是那种两年也不见得出一首的好歌，完美避开上张专辑的缺陷，感觉有火起来的潜力。”
    陈长海点点头，终于下定决心，“那就按我们商量的办，就用这两首歌，做一张ep专辑。”
    凌雪猜的没错，陈长海倒是没有打算把歌拿给别人唱，不过他也确实有些想法。
    发行《我爱的人》的时候，他是真的想把凌雪捧红的，距离合同到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，麦琪唱片就有足够的时间布局沟通，到期续签不成问题。
    就算不续约，因为凌雪身价的提升，一年多下来，光商演也能帮公司不少赚钱。
    但计划失败，《我爱的人》扑街，到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。
    有了两首精品主打歌，寻常做法应该是再收一些歌，凑成十首，就可以发行一张正常专辑。
    不过要是那样的话，等专辑发行时，或许已经到了明年，万一专辑卖的还不错，凌雪也小火一把，距离合同到期可就剩不到几个月了。
    到时候续约吧，凌雪身价已经上去了，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会大得多。
    不续约吧，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歌手，总不能便宜了其他唱片公司。
    进退两难，这不是陈长海的做事风格。
    所以，现在既然有了两首精品歌，他的想法是既要继续探索女歌手的路子，又不能让凌雪太火。
    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思，赵国雄其实有些不敢苟同，但麦琪这么多年没有被四大唱片公司吃掉，反而还成长不少，与陈长海的思绪长远、打算长久分不开。
    在公司经营和得失取舍这种事情上，他对陈长海还是颇为佩服的。
    两人最终商议，要想达到想要的目的，新专辑还是要发行，不过不做正常专辑，而是做一张只有两首歌的ep专辑。
    ep专辑因为便宜，即使销量不低，销售额却并不会太高，对歌手本身知名度的提升作用有限。
    因为专辑销售排行榜，是按照销售额排的。
    而且，唱片级别评比，只有正常的专辑才能参与，ep专辑和单曲无法参加。
    也就是说，ep和单曲即使卖100万张，也不会被称为白金唱片。
    “行陈总，那我接下来就准备专辑的事了。”
    赵国雄想了想笑道，“其实这样也好，等专辑发行后，我们再想办法签下凌雪那个朋友，也相对容易些。”
    一个跟凌雪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，居然能写出《记事本》和《再见只是陌生人》这样的歌，天知道他还会创作出什么样的歌曲，自然要尽量抓在手里。
    陈长海赞许地点点头，微微笑道：“今天情绪不对就算了，过两天你问一下凌雪，那个陆新的联系方式。”
    两人的计划凌雪并不知道，她出了门就把电话打给陆新。
    “喂，编曲的事你别忘了啊。”
    接通后，她直接说道。
    话筒中传来陆新的声音，“前天就已经传真过去了，你去问问。”
    凌雪一愣，她那天是把麦琪的传真号码给了陆新，让他编曲完成后发过来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啊。
    “陆老师啊，我可是给了你两首歌十万块钱啊，你可不能糊弄我。”
    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，其实心中是有些失望的。
    词曲是一首歌的骨架，编曲则是血肉。
    是个人就能作曲，哪怕是哼出来的腔调，只要录下来写成谱，先不管它的质量如何，它就能勉强称之为作曲。
    但编曲不同，编曲是件很专业的事情，要对各种乐器和搭配极为了解，才能做到优秀。
    绝不是轻松能够完成的事。
    陆新只不过用了一两天时间，就发来传真，显然是没有太用心。
    “十万两首歌，你以后会怀念这个价格的。编曲你先看看再说，我要上课了。”
    说完，电话被挂断。
    “怎么了小雪？”
    看到凌雪打完电话在发呆，一旁的刘晓静问道。
    “没事，走，去收发处。”
    凌雪当先朝前走去，麦琪公司收到的传真文件都在收发处，可能是前几天她不在，那边的人先收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