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兮 作者:人偶无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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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不要啊?”谢欢倒是惊讶了。
“烈云那样的高手,不会让人有机会把暗器打入他体内。我做不到。”梁徵说,仍转头看向越岫。
在水瑗随口笑过之后,越岫仍然没有什么反应。四面平静,山风吹动崖边新叶与花瓣,流水之声潺潺,春意之中,只有一片安宁。
但水瑗逐渐收了笑容,横剑眼前。
越岫睁开眼来。
他轻轻对水瑗挥了挥掌。
水瑗手腕一抖,剑锋迎上。他倾力相迎,本打算强行接这一掌,只道这轻飘是假象,谁知一剑落下,真刺入一片虚空。
脚下险些不稳,眼前越岫忽然失去踪影,水瑗并不用回头确定,身体随剑转动,一剑挥向身后。
可剑尖落入两指之间。
越岫稍微用力,二指把剑从自己颈侧稍稍推开。
水瑗一凛,已然撒手。
剑身寸寸碎裂。
水瑗及时旋身退开。
越岫站定了,远远看着他。
如隔水面,波光摇荡,水瑗的面孔扭曲折皱,更像是幻影。
我应该可以看见真实。他在那里。
水瑗心有余悸地重新呼吸,心知刚才慢一步放手,左手手臂恐怕也如那剑一般断裂了。他们这诡异的武功,好像根本不存在温和一点的方式似的。
再怎么也看得出水瑗的明显弱势,谢欢不用梁徵说话,抬手把刚才越岫的剑抛过。水瑗站得离他们不甚远,很容易地接下了,来不及向谢欢致谢,在接剑的同时,已流畅地往侧旁一挡,想要格挡越岫已近身前的攻击。
越岫一掌推在剑上。
因为想试探他的能力,水瑗有一瞬间还试图借剑与他一拼内力。但是稍作接触,就知毫无必要。
仿佛是向湖心伸出手,徒然要试探湖底。
超过了太多,完全无法判断深浅,反倒要被漩涡卷入其中。
无可奈何,水瑗不得不在被困住之前再次弃剑后退。但这回没能喘息几口,越岫并未原地停留,已如鬼魅般逼近。
水瑗现在手中再无剑了。
越岫一掌拍往水瑗面门。
连谢欢都看得出不妙来,因此目不转睛。
梁徵的手指已搭在剑柄上,立刻要拔剑的姿势,但还是等待着。
如果越岫还能找到理智,那么战胜烈云或许有望。如果不能……如果不能……我独自一人,可能挡住烈云么。
他的手指还紧张着,谢欢的肩比他先一步松懈下来。
山风忽而兜转了方向。
水瑗鬓边的乱发向面前扬起来,扫过越岫的手掌。
梁徵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来,无声地松了气。他伸手扶过了谢欢从山石上下来,并不急迫,缓步 向越岫与水瑗走去。
越岫像是用尽力气,才屈起手指握成了拳。再一番奋力,才从水瑗面前收回。
有一刹那水瑗是目瞪口呆。但是在回过神后,水瑗也没有因为他的罢手而先行闪开,只默然不动,直到越岫垂下双手,重新闭上眼。
“不像当年了,是不是?”水瑗笑着问,尽管掩饰不住每下呼吸间仍然过于短促。
我知道失去你是什么感觉。越岫没有开口。
“你要听小梁的,去和他硬拼么?”水瑗又问。
越岫睁眼,转过头去看已走近的梁徵。梁徵脸上的欣慰不知道是为他们两人都没事,还是为越岫显然高出常人的本事。
“不。”越岫说。
水瑗也许明白,也许不,但确实是问了,“为什么?”
梁徵看起来并不是完全迷惑。
“在刚才,我听到,他的声音。”越岫说,为了能够明确解释,而把句子说得远比平时完整,但他似乎已经不甚习惯,“可能,不是真的。”
“烈云吗?”梁徵问。
越岫点头。
“你并不是全然不想认他。”水瑗说。
这还是说烈云。
越岫摇头。
“但是没法眼见烈云继续当年的屠杀之事。”水瑗几乎是说给梁徵听,但是说完,伸手连推了越岫几步,使他踉跄往后,“想要怎么做,去做不就好了吗?你可以走出去告诉他,也可以和小梁一起打败他。你怕什么?怕你多少年了你还怕什么?忍着就好了吗?”
越岫还是没有说话。
“怕说错什么就拒绝说话……”水瑗继续高声地说他,“怕做错,就什么都不做吗?你以为我能帮你到什么时候?”
梁徵惊讶地意识到水瑗不断拔高的声音听起来,真的有那么点发火了。
“说起来,要是华山能制服烈云,到底需要怎么处置,还是华山能说了算的吧。”谢欢忽然插口说,在水瑗暂时停口,越岫与梁徵都不敢言时,“不需要对他怎么出手也没关系。帮个小忙怎么样?”
直到越岫与水瑗走后,梁徵才低头来看谢欢。
只剩下他在身边,谢欢就不介意地显露出几分沾沾自喜来,“如果能成功,也是真的交好运了。”
“太卑劣了。”梁徵说。
用词严重,谢欢的喜色立时就一收,“刚才怎么不说。”
怎好在两个师兄面前说他不是。
“师兄不会那么做。”梁徵只说道,“不能完全赢过烈云,才会思考各种手段。但无论如何,利用这个都太过头了。”
虽然口吻中不像是有责备他的意思,谢欢还是自然地听出了责备来,因而减去振奋,“既然说你越师兄不会做,算了就是。”
梁徵拉了他手腕,“你也不会。”想来他应该能够理解,就加上一句:“你明知你爹不对,也没曾要杀了你爹是不是?”
谢欢愣了一下,眼神一缩。
他火气来得突然,梁徵没料着被他一手甩脱,转身就走。
梁徵也是一愣,谢欢素来是讲理,他自己都时有不满谢铭之语,不知他会不容他人说自己父亲。这几日他恢复笑颜,言谈都放开了些,只道他心结已缓,原来还是说不得。失言有愧,梁徵两步赶上去,揽了他肩回来。
“我爹养我二十多年。”谢欢说。
这无可反驳,但梁徵也记得别的,下意识地道:“烈云不是不想。”
谢欢瞥了他一眼,“是。你师父把人从他身边抢走,威胁他必须得死。你师父要是那时候没那么做,还不知道你如今在哪里。”
口气更加不佳,梁徵皱眉。
“要你那么说,烈云没死,他想要知道他儿子在哪里,这有什么错?”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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