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里兮 作者:人偶无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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轻声说。
因为感到面上的烫意,不由得要自叹我这样厚颜之人,原来也要觉得羞赧。
梁徵稍有迷惘,被他拉了一把,也就顺他意思倒在床上。谢欢坐起来去开床头的抽屉。
凌微定是什么都备好的,想到她做这些时候的心情一定复杂,不免生出几分歉意。他一生负人甚多,怪不得不得好死,只是事到如今,琐碎之事都顾不得了。
羞耻之心,也顾不得了。
推着梁徵躺卧,在他小腹上分开双腿,只是这样跪着,然后往床沿磕开了刚才找出的瓷瓶,手掌接过尚带馨香的滑脂,探手到自己身后。
他非常美艳。
一直梁徵也从未见过比谢欢更美的美人,但此时尤为不同。红烛的火焰映过来,光芒在他睫毛上跳跃闪动,好看得惊心动魄。
只这一晚,便是三生有幸。
而谢欢昨日许了往后更长的时间。
谢欢咬着下唇的力道太重,担心他咬破了自己,梁徵抬手抚摸过去,换了自己的手指被谢欢咬住。谢欢垂下眼睛瞧他,眼底含着笑意,盈盈两汪春水,如此叫人目眩魂摇。
“看着我。”他说。
不用那么说,也是自然的。
梁徵不认为任何人能在此时挪开眼睛。
谢欢的手指撑开自己的下身,这让人心驰神荡。他脸色潮热,不能直视梁徵的眼睛,身姿有些别扭,像在忍耐,可他没有停止。
梁徵拉他下来亲吻。
忽然之间,谢欢的眼泪湿了他的脸。
梁徵吃了一惊,捧住他的脸撑起他来,再次问:“谢欢?”
“没事。”谢欢那么说,并且微笑,但眼泪并没有停下来。
梁徵怎么都不信没事,暂忍了别的想法,自己也半坐起来抚摸他的脸,“你非得告诉我不可。”
谢欢终于有点不耐烦,往他下体蹭了蹭,脸上还是取笑着的表情,“就算有什么,也在这之后再说。”
理智并不全然安于本位,梁徵勉强没有立刻追问,但忍不住重复了一句:“两日之后,不管有什么事,你放下一切跟我走。”
“嗯。”谢欢点头。
“重复我的话。”梁徵摇晃了他的肩膀要求更明确的保证。
谢欢缓慢地略向后移,像是只分了一点心来回应他:“我跟你走。”
在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,他向梁徵沉下自己的身体。
梁徵握紧了他肩膀。
还是不对劲。梁徵盯着谢欢颤抖的睫毛,竭力从热切的渴求中抽离出部分冷静来,这极端的亲密与快乐中,所生出的竟是悲凉。
为什么。
该是销魂蚀骨的欢愉,可谢欢断续的低吟中被压抑的,更像是痛苦。不似放纵,反似忍耐。
不敢压着了他,就只是向上扶了他的腰,稳着他的身体,不愿将手指从他肤上离开。
他人在这里,之后不管两日三日,都不再放他离了身边。纵使任何是非,转身就带他离开,也就是了。
可不安仍然存在,无法全然沉溺。
即使这舒泰仿佛一生之从未经历,原来快活也能铭心刻骨。
至顶峰一刻仍死命地睁了眼睛去看谢欢的神情,他无端的哭泣早已止了,到这时一抖,像是忘了呼吸,片刻才张了口,小小地喘气,全身都软了下来,再挣不出一丝力气,直往梁徵身上倒。
梁徵带笑搂稳了他,缓慢抽出身体。
谢欢睁眼时睫毛扫到他的脸。
“你信我不信?”谢欢问。
回答“信”是简单的事。
谢欢一咬牙,往他吻了过来。
沉醉中并无防备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有什么刚刚被咬碎的东西已经从口中往腹内滑下。
“谢欢!”不明所以,惊怒交加,下意识就要掐住身上人的腰,但总记得不能伤他,手里一犹豫,忽然就已失了气力。
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,他犯出第二次几乎一模一样的错。
连身体的变化都这样熟悉。
是与当初相同的药物。
谢欢并没有离开,仍伏在他身上,笑道:“早告诉你,别那么容易信我。”
歇了一歇,他慢慢坐起来,伸手帮梁徵改做了醒来时不那么难受的姿势。只这样就觉得疲累一般,他重新往梁徵胸前伏下来。
“不好意思,这次不是三个时辰了,是三日的药效。”
梁徵无法改变目光的方向,甚至看不见他的脸。刚刚的笑声已是一点痕迹都听不着。
“青皇要杀我爹……爹爹这回事犯得甚大,必定牵连全家。虽然陛下有意放我一命,但我岂能抛全家独自偷生?既遭重罪,恐怕往后尸骨暴露,不得安身。梁徵,念在你我一刻同心,可否助我好好葬过老母幼弟。”
他牙齿在打颤,死死咬住了,才慢慢缓下来说下一句:
“至于我,我对你背信弃义,任你处置。”
像是有人往心头猛地捅过一刀。
再次大意被他放倒的自悔与惊异,混合了愤怒。若不是躯体被困,恐怕已经要跳起来掐他的脖子。
怎能如此。
他一早是这样打算。我竟然不觉。
“烈云的事。”谢欢说,“荀士祯就是一直不肯说,只要他捱得过那苦楚,倒是没关系。你们撑过这个把月,烈云多半自己就死了。”
不,这时候哪里管得烈云。
“还有柳宫海,他死在宫里……你说得没错,他痴情得很,倒是我的错。江湖上有人要寻仇,合该寻到我头上来,可我也当不了那么多事了。有人问起,你就说是我害了他。”
简直一点想不起来柳宫海的事。
“你不要担心。”谢欢说,“总会好的。”
不。
谢欢沉默了一阵,贴着他心口,心跳已经停止了,听不到什么。谢欢莫名又是发笑:“难为你。是我不好。你怎么遇着我。”
顿一顿,自己又重复:“你怎么遇着我。”
“我害怕离开你。”到这句时,再一次地,泪水夺眶而出。这次梁徵没法再盘问,他也索性不再全力忍耐,抽泣出声。
梁徵知晓,害怕二字本身对他已等同于痛苦。
他不能动弹,暂失血流与心跳,身体渐冷。原本应该留在意识里残余的极乐感知,早已被抹得干干净净,一分一毫也再想不起来。谢欢裸身相贴的触感原本温存,鲜明的只有他由压抑的抽泣渐变为恸哭失声时漫开的湿意。
肝肠寸断。
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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