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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43

    千里兮 作者:人偶无言

    分卷阅读43

    徵练武察觉不出。梁徵略微担心谢欢睡得如何。倘若被梦魇纠缠,倒该将他唤起来说话。

    想到此际,他拿了剑起来,剑鞘过去略挑了一分门帘起来,从缝里看。

    这缝恰巧正对着谢欢床榻,露着旁边架着的碧纨的窄床床头。

    谢欢并没放下床帐。

    他原来没有睡。只是靠床上坐着,一时没动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梁徵静默着看他,他看起来并不快活。

    意识到他不快活时,梁徵在门上轻轻一击。惊不了入睡的碧纨,,但醒着的这位,一扭头过来就对上了他眼睛。

    谢欢脸上忽然展开的笑容,使刚才的静谧里他那愁中身影如同幻觉。

    梁徵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谢欢已趿着鞋子下了床来,几步走近,悄声问:“怎么?”

    声音细,就靠得近。他人已至屋外,梁徵低头看他,放下剑让门帘回了原位。谢欢半回头看了一眼,春夜尚寒,他这样起来衣着单薄,梁徵自己并不畏寒而一时没想起,这又是要长谈的架势,他想了想要不要缩回去先披了衣服。

    “你在担心什么?”梁徵问。

    谢欢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刚刚……很忧虑。”梁徵说,如实表达刚才的感觉。

    谢欢想起青皇并没有直说的,但似乎与自己有关的消息。但这没处向梁徵谈起。

    他就只是装作想了想,说:“在想明日若回挽花楼,我要怎么同院中姐姐们说这夜里桃花如何。”

    没料到这样答案,梁徵一愣,下意识地问:“你要去看?”

    他竟然这样说,谢欢也是顿时哑然,但迅速找回了笑容:“好啊,但你可知道京城最好的桃花在何处?”

    “何处?”

    “我家后花园。”谢欢显摆一样,往上挑了挑眉毛。

    离三更还有一阵子。

    “看一眼就回来?”梁徵考虑了时间。

    他这是同意了,谢欢用力点头,“妙极。”

    原本谢府防备森严,几乎不亚皇宫。但谢欢知晓父亲在悄然搬走府藏珍宝,府中守卫因此分散,这防备就比不得以往。何况谢欢熟知自家府上情况,要潜进去就容易多了。

    哪怕被人看见了,谢欢也可推说是自己为了好玩与朋友偷入府内,自家庭院,算不得什么。梁徵心头不惧,这一路就带他带得分外轻松。

    梁徵本想夜里花色难见,不想越过院墙,满庭桃花如雪,暗夜中尤为分明。

    他从来无意风景,不免都觉一震,谢欢反而自小看得熟了,只是平静望着眼前盛况。

    原来不觉已是繁花如潮,春深似海。

    梁徵说:“你家果然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不算能见得我家豪富。就是见得了,也不是什么体面事。”谢欢说,举步往林中走去。

    不愿就他家事谈下去,梁徵默然跟上他。

    “我幼时曾望生在江湖。”谢欢矮身避开花枝,随口闲聊。

    “江湖中一身飘摇,每日生死难料,你锦衣玉食长大,怎会有这样期望?”

    “看过传奇戏文,佩服那些个侠客。一身自在,想帮谁就帮谁,想杀谁就杀谁。”谢欢回头看他,仍旧带着笑,“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,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。”

    梁徵跟他穿行花间,并不踏着青石小径,从桃花底下走过,分神辨认着路径,道:“三师兄少时也背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幼时想着玩罢了。”谢欢说,停下脚步来,“当不得真。”

    很快在林中见到一条清流,沿渠穿行林间。

    虽然一步就能跨过,但谢欢只是站在水边。

    “天台路迷,问津何处,流水深,花千树。”

    他微笑着拂过靠近的树枝,枝上桃花开满,两三瓣摇落下来,飘零入水。

    梁徵只当他又是随口吟咏,并不答腔。

    “贤弟可知为何常谓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?”谢欢冲他转过来。

    梁徵陪他想了想,“花期短,水长流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解风情。”他居然认真来想,谢欢忍了笑,“不错,我想流水其志,奔涌沧海,百花其志,一朝争春。花落虽可同游,彼时却已春意将暮,纵相逢情浓,原来已尽。”

    梁徵不明白他想说些什么,就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“春色正盛,讲什么春尽。我果真说不出什么吉祥话来。”谢欢笑着摇头,抱住自己双臂。

    “冷?”梁徵搭了他一边肩膀,忽然才意识到夜风尚寒,“你瞧也瞧了,能编出许多话说。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谢欢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,梁徵不知道他是不舍眼前花色还是自己家,但不管怎么,他揽了谢欢从花树之上腾空越出时,谢欢没有出声反对。

    两肩相靠,果然感觉到谢欢身体冰凉。梁徵就揽他近了些,下巴碰到额头,谢欢似乎笑了一声,不知道在笑些什么。

    落地时他把谢欢往房里一推,“现在没事了,你赶快休息去。”

    谢欢兴致已经起来,不仅不走,还回来搭了他肩膀说:“我看你学那魑杀掌。我对武学一窍不通,烈云不会怕我偷师。”

    “胡来。有什么好看?”

    “看看他们魔教武功有什么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谢欢这么说,梁徵露出不赞同的神情来,“听说魔教虽然武功精妙,出手如神魔不可挡,但手段也简直不是人之所为。哪里是这样随你谈笑的。”

    想想谢欢与魔教出身的烈云相熟,同他说魔教的不是似乎不好,谢欢更不见得听的进去,梁徵没有细谈,到这里就住了口。

    魔教亡于三十年前,再之前武林险些要先亡于这一教之手。他未曾亲眼目睹当年江湖惨状,但师父常常提起。师父所说,自然不会错。

    “你学都学得,我还看不得?”谢欢才不这么容易被说服。

    早知没法和他争,梁徵放弃。

    烈云来得比约的时间早。

    看到院里摆了两张椅子,一张大概是给他坐着指导梁徵的,另一张谢公子则已经悠然自得地坐了,膝上隔着个暖炉子,就差把瓜果零嘴也摆过来看戏。

    梁徵根本没管他,自己过来对烈云行礼,“前辈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废话,我马上教你就是。”烈云收回惊讶看着谢欢的眼神,抬手阻止梁徵客套。

    谢欢只看一会儿就走了神。烈云与梁徵间说的那些无异于天外之言,这么一手一句教来,没有梁徵一人得心应手地用剑时好看。

    但还是看着。

    直到烈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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