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君 作者:公子欢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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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君 作者:昧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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爬起来,抹了抹受伤的唇角,苦笑,你这是何必?
孟义红了眼睛,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有些坎儿迈过去了就迈过去了,不迈过去就永远也迈不过去。
你看看你如今是个什么样子!整日里邋里邋遢,没点精神,就为了个病怏怏的男人,你是要做将军的人!陆昭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拽起来,起来!他指着地下,你要有个端端正正的样子,才对得起你地下的爹娘,不然你要他们地下不安吗?!
孟义呜咽了一声,捂着脸竟抽泣起来。
他爱上了皇帝,尊严荣誉和对亡故亲人的承诺都不要了,只要他的爱人。
怀瑛,皇帝是皇帝,他是天子!永远不可能变成你的爱人的!陆昭气得脸色发青。
事实却是,他的爱人从来不是他的爱人,没有人要成为他的爱人。
你明白皇帝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娶亲吗?你娶不娶亲,娶哪位姑娘他为什么一定要操心?自然是对他有用处他才插手。你想想,年后皇帝想升你为南北新军统帅,你总要给人家一个能升职的理由。你现在没有大的功劳,不娶亲,怎么让你顺利往上升?陆昭慢慢地说,轻轻地说,长史是丞相府的肱骨,娶了长史家的姑娘,你就等于在丞相府里有了靠山。对改革会大有帮助。所以才让你去娶她。
陆昭自己的婚事与这一桩如出一辙。
你不要怨恨皇帝,他其实并没有错。陆昭比孟义看得清楚,如今要改革,自然是用人的时候。公孙大人的事情你也看到了,皇帝下了决心一定要做的事情,作为臣子,你就只有帮他的义务,没有反对的权利。何况他为了你还卖了面子,让长史来抬举你,看重你点明了要你帮他,你能驳他的恩宠吗?
这件事也许皇帝很早就开始谋算了。陆昭想着今天皇帝的话,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,就像方才那辆马车,它疾驰过来,我们便想着要退两步让道。但皇帝不是这样想的,他目光温柔地落在孟义脸上,意味深长,怀瑛,他是天子,没有人应该挡他的道,这天下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为他让道。你若是挡着,你觉得他会怎么做?
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下了。长史家的请了人算日子,拟在年节过后。孟义这边的礼是皇帝给他备的,十分丰厚,带着去丈人家提亲叫丈母娘见了原本还十分不乐意,也只剩下三分了。
孟义到底还年轻,在朝中根基不稳,长史家不比张承敦厚,孟义属于倒插门。幸而是他南北军统帅的调令有消息了,叫他在丈人家不自于丢面子。
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,便是姜华莹自尽了。
寒冬腊月就快过节了,姜华莹还在廷尉属没放出来。那薛香步早就被绞死了,又没有人来做对证,这件事竟一拖好几个月。直至有一日看守的卫士来报,太乐丞姜华莹自尽。
这倒还不足以惊动皇帝,最多也就是个畏罪自尽。但姜华莹死法不太好,他砸了烛台,将那陶片割断颈脉血尽而亡,临死竟在墙上血书清白二字,致死不能瞑目。那血字实在骇人,陆昭不得不上报,于是惊动了圣上。
此事翻案重来,皇帝伤心之下震怒非常,下令彻查,不能冤枉了人。
合欢殿。
陛下这是什么意思?
青釉恭恭敬敬低着头,目无表情,夫人不要紧张,奴婢也只是奉旨行事。太乐丞自尽以证清白,陛下实在伤心,要重查此案。所以恐怕要劳动夫人时常走动廷尉属。但陛下想着一来寒冬时节走动辛苦,二来夫人也要多避讳外人,就吩咐奴婢来传旨夫人这些日子就不用出合欢殿了,永巷协理权职会交给掖庭属的。等廷尉属查清此事自然会让夫人出门的。
霍夫人笼在一袭厚重的墨色大袍中,冷淡道,陛下这是在问本宫的罪啊。
夫人言重。青釉道,这只是必要的形式罢了,只要夫人不出合欢殿,一切还照旧,夫人还是耐心等等,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。
霍夫人遭软禁。陆昭这边查案子。一日青釉带着人来,要走了这件案子的所有资料,并告知这件事皇帝要亲自看。陆昭心里留了个底,知道皇帝是不想让廷尉插手这件事。
年节时候皇帝筵宴,霍夫人没能出席,只剩下刘朔显得有些孤单。大过年的母子两人不能团聚,刘朔难过得险些病过去。他几次要求见皇帝,为母亲求情,却被皇帝拒绝。刘朔闷闷不乐在长信殿寝食难安,竹筠请了孟义进宫陪了好几日这才有好转的迹象。
其实皇帝自己也是孤单一人过的年节。
除夕当晚青釉挑了帘子进来,见皇帝负手立于窗下,背影孤高萧条。青釉端了热汤来,又收拾妥帖桌案,为皇帝披上披风。
陛下今夜不传侍寝么?青釉低声问。
皇帝摇摇头,罢了,都是些过眼的热闹,听了一天曲子还没折腾够么?
奴婢觉得还是有贴心人能时常陪伴陛下才好。青釉笑笑。
哪里有那么多贴心人呢。皇帝轻笑,由着她更衣梳头,朕倒是觉得道隐说得对,这天下只能有一个天子。所幸朕也不算太爱热闹的。
您不去看看大皇子殿下吗?奴婢听说大殿下最近闷闷不乐,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吧。
皇帝若有所思,朔儿还在为她母亲的事情担忧?
是的,听说孟大人去了几趟,一直陪着呢。
嗯,皇帝点头,又将心思收了回来,怀瑛去陪着朕可以放心。
殿下为母亲担忧也是常理,您别多想。青釉知道皇帝眉头那一点下不去的思量,到底还是年纪小,往后日子长了,您的苦心殿下一定会体谅的。
他要能懂事,不枉朕如今为他做这一切了。
☆、第十五章 战事
三个月后。
孟义终于熬过了人生又一个寒冬。春风吹开了桃花,三月的一个早上,他推开窗子看见枝头吐艳,近处开着轻薄的粉色;他的新妻站在桃树下,绯色裙子,眼如水杏,眉似远山,身段窈窕,体态娇柔,正回眸,好一副早春美人图。
怀瑛。她是个温柔坚定的女孩子,从小爱慕英雄。
孟义拈去她头上的花瓣,为她披上披风,早上风大,进屋里吧。
这女孩子叫谢龄,因是个庶女,在家里不得重视,少时受了许多委屈,养出愈发外柔内刚的性子。如今大了颜色渐渐压过长姐,招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心思。谢龄现十五了,年纪稍大,好在不仅倾城殊色,还是个稳妥能当家的。
而今孟义与新妻住的是御赐新造的统军中尉府。府邸在冬日里竣工,现后园还有一小块儿没收拾妥当。孟义娶妻的时候府邸空落,杂物混乱,家具器物都是新的,就几个上赐的丫头婆子,大婚当天连宴请的桌椅都办不齐。好在谢龄入了府,也就是一个多月的光景,上下没有不妥当的,账目支取、出入用人、迎来送往都能上手,孟义也放心全交给她,于是这谢龄更有当家人的做派。
昨儿丞相夫人来,送了些干果,我见那些晒的桂肉都是顶好的,早上叫丫头拿去熬了了粥。你吃吃看,味道好不好?
孟义是牛嚼牡丹,哪有个精细功夫品粥,两口下了肚子,觉得有丝丝清甜,好吃。
谢龄捂着帕子笑盈盈的,又拿着手绢儿去擦他的嘴。
孟义脸有些红,说话也拙,家里的事多亏有你,我才不用操那么多心。
谢龄摇摇头,细心地替他打理衣物,能嫁过来是我的福气。
她低头间眉眼柔和,竟有一派脉脉风情,孟义不自觉去抚摸她的头发。谢龄抬起头来,温温柔柔地看他,怎么了?
你很好看。孟义说。
谢龄红了两边脸颊,原本手里的活计都不利索了。那娇羞落在孟义眼里更有一番韵致在。
孟义看她手里的针线,这是绣的什么?鸭子?
噗嗤,谢龄嗔了他一眼,这是鸳鸯,想着给你绣个钱袋,上次不是说旧的磨破了么?
孟义点点头,觉得女儿家手上这些精细功夫十分了不起,心中竟有暖意,想着母亡过后十几年不曾有女子为自己做绣活儿,这就是鸳鸯?
嗯,这就是鸳鸯。谢龄指着那鸟儿,相思鸟儿成一双。
说着脸*越发红,悄悄去瞄孟义,正撞上孟义投过来的目光,赶紧又低下眼去。
这是你,孟义明白了,他又指另一只,这是我。
谢龄笑起来,心中甜蜜。
婚后一个多月,孟义白日里在军中打理事务,忙着整合南北军,夜里回来有谢龄温柔相待也算是一切适意。前些时候上元节休旬假,他陪着妻子回娘家探望了一回,其余时间都在家里,两夫妻和和睦睦也算相敬如宾。
期间陆昭来了几回,带着张苑。两个女人讨论些婚后的事情。谢龄喜欢张苑,当她是个可爱的小妹妹,手把手教她怎么打理家务。张苑也喜欢谢龄,便认了姐姐,时不时过来玩儿。要不是她怀着孩子,肚子渐渐大起来了,陆昭倒乐得见她活泼爱玩儿些。
这辈子能看到这样的光景,算是福大了。陆昭说。
孟义想,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也能有自己的孩子。从前竟没想过有生之年能看着自己的妻儿和乐,兄弟相亲,一家人平安康健。
孟义点头,你放心,我会对龄儿负责的。
所谓幸福,大约是最稀疏平常事。
相比于院墙内的脉脉温情,皇城内却是另一派光景。
皇帝的病又犯了,整日汤药不离口,只是喝多少也不见得好的,脸色一日日没有血色。看得青釉急得嘴上冒泡。
这其中有两件叫皇帝烦心的。一则南军才削了人,为安抚军心花了好大一番心思。二则年初鲜卑与匈奴打了起来,匈奴王发来书信请求天朝皇帝增援。皇帝去年才嫁了个公主去匈奴,正是两个民族最和睦的时候,皇帝想想便派了一员朝中老将领西河兵员共五万人去了匈奴打仗。结果打了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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